01
宝娟今年33岁,是口腔诊所里的一名医生,前年结了婚,每个月有五六千的收入,在一个人均收入2、3千的县城里,已算上乘。
30岁的宝娟在县城算是大龄剩女,兜兜转转一直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宝娟妈独自一人辛苦拉扯宝娟姐弟俩长大,眼看长女年纪越来越大,弟弟都结婚了,姐姐还单着,不由得发愁,整日整夜唉声叹气睡不成觉。
宝娟妈托各路亲戚、朋友、乃至常去买菜的菜店老板,看是否有合适的男青年,甚至放出话来,实在不行,哪怕离异的品行好的也行。
宝娟身不由己,被流言蜚语和妈妈的愁绪裹挟着,走马观花见了一个又一个形形色色的男青年。
最终跟一个文质彬彬、举止尚可的男青年丁文斌对上了眼。
哪知,本该开心的宝娟妈这时又犯了难。
02
丁文斌在县城一个老单位上班,长相也不错,宝娟妈托认识的老乡去打听了,回来说那家人品不差。
唯有一点,丁文斌之前的老婆因为难产去世,留下一个2岁,名叫小丫的丫头。
哪怕逼到绝境上,宝娟妈也从没想过让自己女儿去给人家当后妈。
文斌妈听闻此意,着急登门,跟宝娟妈推心置腹,抹着眼泪说,都是老汉死的早,自己拉扯大孩子,都理解对方的不易,眼下孩子们年纪都不小了,难得互相能看得上眼。
在拥抱和眼泪的催化下,文斌妈拍着健硕的胸脯保证,绝不让你女儿当后妈,我把小丫头带到农村去养,虽然儿子是丧偶二婚,但是彩礼和三金不会比别家的女孩少。
在半推半就的两难中,宝娟妈艰难的点了点头。
03
婚后夫妻俩倒也相敬如宾,因为前妻的事,让丁文斌更懂得疼爱媳妇。
宝娟只是上班就好,下班早的文斌家务做的周到贴心,累了一天的宝娟到家就有现成的热饭吃。
宝娟妈时不时会带着一岁的小孙子过来转转,看到女儿过的舒心也就放心了。
只是文斌在闲暇时翻着手机,女儿的照片就那两三张,划过来划过去。
每到这时候,宝娟也不敢吭声,默默调小电视音量。
宝娟也有过把孩子接过来的念头,但马上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还没当过妈的人,能当好后妈吗?
宝娟觉得自己没有那种高情商和长袖善舞又会周旋的能力,也就作罢。
在这样的纠结里,宝娟怀孕了。
04
文斌听闻抱着宝娟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宝娟惊呼,快放我下来,小心孩子。
文斌带着宝娟回了趟农村老家,文斌妈听到这个消息,笑得合不拢嘴直拍大腿。
小丫3岁出头的样子,怯生生躲在奶奶身后,穿着浆洗干净却有些旧的衣裳。
小丫睁大眼睛瞅瞅爸爸,又瞅瞅陌生的阿姨。
宝娟别过头去,不敢再对视这双眼睛。
一日宝娟正在上班,文斌打来电话说家里出事了,让她在诊所等他。
路上文斌说,小丫被蛇咬了,他妈用了土方子抓了一只大蜘蛛吸毒液。
谁曾想第二天小丫开始发烧,嘴里冒出血,咬伤的地方也开始红肿,这会在县城医院救治。
05
俩人急匆匆赶到医院,小丫已经睡着了,脸色苍白的文斌妈看到儿子一下子哭出声来,旁若无人拍打着自己胸脯,都是我呀,差点害了小丫,我们小丫命好苦啊。
文斌抓着他娘的肩膀提醒道,妈,宝娟还大着肚子呢,你这么哭别吓着她。
文斌妈止住眼泪,抚摸着宝娟手臂,娟儿啊,别担心,小丫没事了,医生说幸好送来的早。
说罢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命好苦啊,我孙女的命好苦啊···
宝娟觉得憋得慌,到过道里透透气。
文斌说,宝娟你没事吧,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带你来医院的,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
宝娟点了点头。
06
文斌送宝娟回到家又跑去医院。
宝娟坐立不安,喝了两口水,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
过了一会,宝娟睁开眼,长叹一口气,拿着钥匙小包出了门。
文斌妈听到宝娟的话,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再三问,姑娘啊,你可真的想好了?
文斌站在旁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宝娟说,妈,我想好了,等小丫出了院,你们就跟我们住在一起,文斌你去找一找合适的幼儿园,我会把小丫当成自己亲生的来看,我只有一个条件,她从今以后是我女儿,我教育她的时候,你们不能拦我也不能说我。
文斌忙不迭点头,宝娟,真是委屈你了,等回家我马上把家里这套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
宝娟妈听闻呵斥女儿不懂事,自己大着肚子都需要别人伺候,还有心思去给别人当后妈,后妈是那么好当的吗?
宝娟回道,这几年文斌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他的为人,再有,当初决定嫁给他的时候,你跟我难道真的就没想到会走今天这一步吗?
这不都是迟早的事吗?
宝娟妈像被噎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促使宝娟下定决心,是上次跟文斌回老家那一次。
那天吃了晚饭,文斌跟他妈在屋里说话,宝娟为了顺产不遭罪照例在院子里散步。
天渐渐黑下来。
小丫坐在门槛上,小手托着脑袋,昏黄的灯从堂屋里洒出来。
那一团黑黑的小影朝着宝娟轻喊一声,妈妈。
宝娟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