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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牵丝(地狱的蜘蛛丝)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鬼子与小伙伴疯玩,在个大储粪池周围打蜘蛛网捕蜻蜓。

蜘蛛忙活了一整晚,牵丝搭架,他慢慢地爬到木头的上端,吐丝将其粘在木头上,自己一边吐丝一边纵身往外跳出,球形的身体让丝做引线飘在空中,微风将他送到对岸。

蜘蛛再次将那根丝粘在另一根木头上,从而架起一座独丝桥。

完成这一壮举,只是浩大工程的第一步,他沿着独桥向中间进发,他那纤细的脚紧紧地扣住桥梁,到中间某个位置时,再次吐丝将自身悬掉在桥上尽情吐出银线一般的细丝。

在微风的作用下……这样反复地完成从某一点向四方架丝的任务。

这时候鬼子们却在呼呼大睡。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搭桥的任务,就像是从某一点画出的条条射线,这是他织网的框架。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框架上以某一点为圆心再画出一个个的同心圆。工作任务重,责任大,一点也不敢懈怠。

辛勤劳作了一晚只等清晨猎物落网,完全一副稳坐中军帐的大将气概。没想到被一群毛头小孩给移到用竹条编成圆环状的东西,并用一根细长的竹竿架起的怪物身上。

整晚的努力成为徒劳,好在自己逃脱怪物的追捕,应了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蜘蛛不知道什么叫失败,什么叫气馁,什么叫灰心,唯一知道要搭建如此网状捕猎,才能保家人安居乐业。失去一张,再织一张,因为这样的事从祖上一代代就是这样传下来的。

逃脱的蜘蛛再次在原地搭建起来。古训有话: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他今天的所在地就是横着木头的粪口。

与鬼子一起的小伙伴扛着捕捉器胜利而归,蛛丝在竹器边缘迎着阳光雾气般飘摇,反射着阳光放出闪烁刺眼的银光。蜘蛛无动于衷地看在眼里,飘舞的身体在泛着银光的一头等待微风将他送到目的地,鬼子一口嫩臭的口气完成蜘蛛的这次飞渡。

鬼子没有与伙伴一起去,他被横在粪口的圆木吸引住了。

他一手撑着板壁,试探性地让右脚放在圆木上,圆木在鬼子的脚下轻轻的扭动浑圆的身体,鬼子对圆木的扭动有所在意,没敢轻举妄动,待扭动放慢之后,他的右脚也落到了圆木上,圆木载着鬼子的身体,连同他的身体一起在蜘蛛的下方扭动起来,给他上演了一幕免费的圆木上的芭蕾。

鬼子右手紧紧地扣住板壁的缝隙,左手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应着阳光的手影在地上、板壁上一阵阵狂舞。

慢慢的鬼子适应了圆木的扭动,圆木在鬼子身体的重压之下也放慢了扭动的节奏,听话得接近安静。

鬼子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藏着阳光从脸颊缓缓流下,沉闷的在鬼子的脸上画了一道道小印。

鬼子现在好象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在圆木走动的技巧,掌着板壁在粪口横在的圆木上来回的走动。

蜘蛛现在已经开始美滋滋地画他的同心圆,对于下面踩着圆木玩耍的鬼子,他并没有放在眼里,而是非常专注的耕耘着自己的责任田。

远处传来鸟鸣狗叫的声音,清风一阵有一阵无的光临鬼子的周围,轻轻吹散鬼子脸上的汗珠行动的轨迹。

几只白头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在猪圈里,贼头贼脑,胆战心惊的抢吃着散落在猪槽沿口和四周的残羹剩汤。

四头肥猪呼呼地睡着大觉,猪头对着猪屁股,猪鼻孔里呼着股股热气,猪尾巴不时的抚摸着猪眼、猪嘴巴,那宽大的嘴巴时不时的还吧唧吧唧的一张一合。

两扇大耳朵扇子似的拍打着吸血的蚊子。蚊子死性不改初衷逮准机会专往没长毛的地方吹着喇叭冲锋。

从鼻孔里发出嘟嘟的声音,惊得白头乌鸦们贼一般地溜走。挥动着黑羽,黄里透白的三叉脚紧紧地抓住猪圈上面的横梁。

尾翼还一翘一翘的,白头上尖长地嘴随着脖子一起左右的转动着,观察这个周围的动静,只需少许的安静他们有会降落寻觅食物。

鬼子在外面玩圆木时发出的憨笑声,偶尔也会惊动打断白头乌鸦们的聚餐大会。一只尖嘴大耳朵,浑圆的眼珠,在眼皮睫毛下开合,环顾四周。

长长的嘴里和鼻孔里发出的二重唱的调子嘟噜嘟噜的,挥动着四肢从木板上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屁股对着鬼子掌着的那块板壁,放肆的撒了一泡长长的浑浊煞黄的尿,哗哗的冲刷着木板,股股夹杂着臊气热气透过板壁的缝隙和尿液直往外窜。

白头乌鸦早就逃之夭夭。

鬼子的脚背、裤腿上都溅着星点猪尿,猪尿的股股臊气,狂窜进鬼子的细小收缩的鼻孔,刺激着他幼小而发达的神经,使他更加的兴奋的活跃在圆木上。

头顶上刚刚结成的蜘蛛网在风中轻轻的颤动,疲惫的蜘蛛伏在网中央,任由微风送着他轻荡在鬼子的头顶。等待猎物落网的空闲懒散的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蜘蛛调整了一下他的坐姿,好让他更清楚地观察下面的动静。他的目光漫过鬼子的头、腰、脚,还有鬼子脚下扭动的圆木。

圆木长年累月暴露在空气里,久经风霜雨雪的迫害,阳光的毒灼,已经失去最初的容颜。变得干瘪、腐朽,苍老无力,毫无生机地横躺在粪口上。

鬼子独具慧眼发现了他的乐趣,让他枯槁的生命增添了不少光彩。扭动的身体附和着鬼子的脚步,发出浑厚沉闷的声响,像似在呻吟,更像在歌唱。

在他们的下面是粪池里的肥料,好像很久没人动过,上面结了疥疤似的厚厚一层各种猪的排泄物。清清的粪臭味从底层奋力地冲破疥疤,去迎接弥散的阳光。满满一池的粪都快要爬上池沿,流向更广阔的天地。

几只粪蛆零星的蠕动在疥疤上,给死气凝重的粪池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鬼子现在用不着用手撑着板壁来回移动在圆木上了,而是只用脚踩在圆木上飞快的来回跑动,一只手平伸作飞翔状,一只手臂弯曲扶着自己的头,与体育老师集合整队的手势差不多,大家从左到右,从低到高依次站好。

蜘蛛吃了几只捕获的蚊子,饱饱地盯着鬼子挥舞着手,高声吼叫着:冲呀!冲呀!的来回跑动,不时站在圆木中间跳起来用力地踩下去。圆木在他们下面发出苍老的挣扎声,鬼子充耳不闻,只顾自己玩得开心自在。

苍老枯竭的圆木发出用生命的全部力量吼出嚓嚓两声,咔嚓断成两节,扎入粪池里圆木的两头在溅起恶臭的粪池后,一窜一窜的在粪池里舞动。

蜘蛛听见“啪”的一声,再伴着扑通一声,一股青绿色的水柱给刚捕食过猎物的网上舔了几个窟窿。蜘蛛目光里的鬼子和圆木一起消失了,只有他下面的疥疤,在剧烈荡漾之后,慢慢的恢复平静,泛着青光绿影的水泡,沽沽地向上窜,随后消失在疥疤上,粪口的外沿上散落着新鲜的粪肥,空气里充满了清新的恶臭,青绿的液体在老气横秋的疥疤盖上四溢的趴着。

猪圈里的猪们被刚才一声很大的动静惊醒,一阵莫名的骚动之后,又傻乎乎地大睡过去,当一切平静下来,蜘蛛又忙着缝补刚才被粪水舔破的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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