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北方人,一个山东人,却对杭州有着深厚的感情,当然了,东南形胜,钱塘自古繁华,人间天堂谁不爱。我与杭州结缘,要从大三那个炎热的暑假说起。
大三下学期,早已不打算考研的我,提前感受到了就业的压力,暑假的实习成为我迫切的需求。我找到了我那在IBM工作的表哥,从考入清华大学起,他就一直是我姥姥家那边全家人,甚至全村人的骄傲,我都替他高处不胜寒。
表哥满口答应了下来,替我联系到了杭州一家上市公司, 公司主营业务为应用软件开发、系统集成及技术服务,主要面向电力、烟草等重点行业客户。一放假我的外甥就出生了,我从学校千里迢迢赶回老家,并兴奋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表哥,他通知了我上班时间,后来我才知道他特意推迟到我外甥过完“十二晌”(老家这边新生儿,第十二天要隆重庆祝一番),只可惜当时交通不便,我怕误了火车,提前出发,辜负了表哥的一番好意。不得不说我当时的情商是真的洼啊,下了火车,表哥问我舅妈(表哥的母亲)过得是否还好(由于常年在外工作,他也很少回家),我尴尬地说,没顾得上去看望她,这一问一答,让两人都很尴尬。
来到公司,说实话,我对办公环境非常满意,满足了我对都市白领工作的预期,干净整洁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高素质的IT精英同事,轻松的环境。实习期间,我借宿在同事的出租屋,(说实话,人生第一次坐马桶,着实让我纠结了半天,以前在老家,在学校,都是蹲坑。。。这个话题,说出来很LOW,诸位看官请略过)
跟同事交谈后得知,这个公司发展很快,同事普通学校毕业生来了之后,工资从2500,3600,4800,6000。。。在我眼里那是指数级增长。要知道在2008年,这个工资即便在大城市,也已经很给力了。我很佩服同事们的编程技术,虽然他说大部分技术也是工作后自学的,可我半个门外汉(手上枉有计算机三级网络技术证书),一想到那一行行代码就头疼。那个暑假我基本就只能做网站美工。
公司的客户主要是各地电力系统,我也跟着经常出差到其他城市电力局,大手大脚地吃着电力局食堂(饭卡里吃不完的钱),一条鱼掉地上转身再来一条,比人家局里的职工吃的还豪横。住在条件不错的酒店,周末就回杭州,周一再回来,我纳闷了,为啥中间要回去,不折腾吗?同事不屑地说,“周末谁给他加班啊”,我用艳羡的眼神看着他飘然而过,大公司就是好,活得好潇洒。
在同事那里住的时间一久,包租婆不干了,要我付房租,我也不爽了,同事已经付过房租了,凭什么再多要一份。气的包租婆用杭州方言骂我,我虽然不懂她说的啥,但我确信那是骂,不是夸。后来见面就很尴尬,有一天下班,我远远的望过去,老两口在楼梯口编筐子,大汗淋漓,我心生悲悯,转身到小超市买了两瓶饮料,当我把饮料递给她俩时,老太婆惊呆了,连声道谢。从那以后,老太婆见我很热情,小区房子都一样,我经常转迷糊,晕头转向之时,包租婆远远地就招呼我过来,再不提钱的事了,看来杭州土著老人也挺可爱。
小区里种的各种花果,让我这个北方人兴奋不已,柑橘,柚子,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果子。有一天我偷偷拿竹竿戳下一个大柚子来,味道很苦,嘿嘿,还没熟。
暑期匆匆,转眼我就辞别部门经理,回到了学校,临走时,经理问我“毕业后还回来吗?”心直口快的我说,不来了,我的技术真的干不了。这句轻率的话,后来让我后悔多少年。开学两个月后,我接到了公司人事部打来的电话,兄弟最近没看见你啊,你出差了吗?我在做工资表。我脱口而出,我都离开两个月了。。。太傻了,还不如说出差了。
转眼到了大四毕业季,对杭州念念不忘的我,跟两三好友组团再次杀回杭州寻找梦想。这一年,遭遇了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毕业即失业,当年这不是笑话。工资都好低啊,都是一两千,尝到社会险恶的我,多么怀念以前的实习公司。接下来两年,陆续换了好几分不尽人意的工作,电话销售,网络推广,SEO(搜索引擎优化),平时上班,周末游山玩水,西溪湿地,六和塔,宋城,太子湾,飞来峰,灵隐寺,虎跑,济公塔院,万松书院,玉皇山,吴山,保叔塔,雷峰塔,清河坊,钱塘江,甚至遥远的千岛湖,把杭州玩了个遍。不过种种原因,工作最后都没有坚持下来,租房也从西湖区搬到了滨江区,无数次的投简历、面试,工作不顺利,父母催逼紧,跟好友最后逛了一遍九溪十八涧,狮峰龙井,茅家埠、太子湾后,挥别了杭州,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回到山东的我,借着度蜜月,休年假(就休了那么一次),考察学习等机会,陆续回去看望那魂牵梦萦的杭州。每次回去,都还是那么激动,就像回到了第二故乡,每次都在同事和家人面前如数家珍,冒充导游,看一次,眼红一次,感慨一次,抱憾一次。
杭州,往后余生,我们之间还会有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