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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母亲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这一年,桃红柳绿、草长莺飞、四季流转,生活仿佛一如既往地前行,但我知道,过去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母亲在,无论多大年纪,我们都是孩子,命运给了多少眷顾,让我在天命之年依然还可以做孩子。但这种幸运在2022年夏天的一个黄昏,再也没有了,可我的内心,多想再做回母亲眼中的那个“孩子”呵。

母亲的形象依然停留在儿时的记忆里,那日夜操劳忙碌的身影、亲切温暖的怀抱、以及端庄秀丽的身姿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里,与故乡的青绿山水融为一体。

故乡的村庄叫“老教场”,曾是古人练兵布阵之地,后来便成为一片开阔的田坝,村人们世世务农,以耕织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尽管地处热闹县城之郊,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自有一片独立天地。她安静地躺在群山环抱之间,清澈的龙川河像一条缎带装饰着她的裙边,在村头的开阔处画出一轮优美的曲线,留下一大片洁净的沙滩和草地,然后一路向北,浩浩荡荡,汇入乌江、长江和大海。故乡的村庄是花的世界,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梨花竞相开放,像雪花飘落枝头,那个洁白呀,直透进心里,满是敞亮和光明,闻一闻花的芳香,便觉得是幸福。田坝上金黄的油菜花也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把阳光的颜色铺满大地,尽情地诉说着人们的丰收和喜悦。记忆里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如画风景里辛勤耕作,成为了我心中的别样风景。

母亲其实没有多少文化,据她自己说上过几天小学,因为家庭贫困而辍学,但她的弟妹却因为她的支持而得以读完高小、初中甚至高中,成为国家的干部或工人。这种牺牲在老一辈的家庭里并不少见,但放在生性坚韧顽强的母亲身上,却多少有些遗憾。母亲不识字,也不懂算术,但丝毫不妨碍她将辛勤劳作的成果拿到县城里售卖,讨价还价、看秤量物、收钱退款,一气呵成,每次赶集回来,父亲常常打趣说:“你妈是打的天算盘哟!该不会被别人胡弄了吧?”母亲毫不在意,从兜里抓出一把皱皱巴巴的零钱,心满意足地整理着,顺手抽出一角毛票递给我:“乖,拿去明天买泡粑过早。”

小时候我最盼望的是母亲出工干农活回来。她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干完一天的农活,回来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家里的孩子们嗷嗷待哺,饿了半天的猪也来合唱。这时家里一改冷清落寞的困境,气氛陡然高涨,母亲一边安慰着人和动物们,一边有条不紊地在灶台上忙碌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桌香喷喷、原汁原味的纯天然饭菜就呈现在孩子们面前,我们吃着简单美味的饭菜,惊奇着母亲魔术般的巧手和技艺,心里满是温暖和满足。不等放下碗筷,母亲又背起背篼出了家门,不一会儿便旋风般背回来一大捆新鲜的红苕藤,切砍煮拌,给猪喂食,清理锅碗瓢盆,一阵忙活下来,就到了半夜。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无怨无悔地为家庭辛勤操持,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现在想来,母亲晚年的病是长期积劳成疾的结果啊!

母亲的善良是出了名的。计集体工分时,她抢着脏活、重活干,为的是多挣点工分,但她干完自己的活,总是帮着旁边落后的姐妹们一起干,村里的女人们叽叽喳喳摆着家常、唱着山歌,母亲的欢声笑语就是那群百灵鸟中最和谐的音符。等到包产到户那会儿,我们家有了自留地和分配的田土,收成渐渐好起来,那时还分配有交公余粮的任务,有一年咱家还成了公社里的交粮大户,每到青黄不接时,母亲常常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口粮接济左邻右舍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家,有时是一升米、有时是两颗瓜,大家对母亲的善良都心存感激。

等我上了中学,住校了,母亲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自己,每次回家,母亲都要为我准备几罐油辣椒或豆腐干带去学校;有一年的半夜里,迷迷糊糊中我们被母亲叫醒,眼前是一盘刚刚蒸好的鸡肉,原来是家里养的鸡不生蛋了,母亲舍不得买,偷偷炖了给我们补身体呀,那夜的鸡肉香味,是我此生尝过的最美佳肴。

有一年的冬天,我上山帮母亲背菜,路上要经过一座古老的大坟,经过大坟时,一条大蛇从我脚下倏地窜过去,吓得我惊叫着往母亲怀里钻,后面几天我常常作恶梦,遇见大蛇紧紧把我缠绕。母亲到大坟处捡上七颗石子带回家,用一个小布袋装起来压在我的枕头下,母亲说把我吓掉的魂收回来。说也奇怪,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见那条可怕的大蛇。

母亲是非常自律的人,她从不睡懒觉,在我的记忆里她是家里休息最晚却第一个起床的人。冬天的早晨,母亲总是早早起来生好炉火,才把我们叫醒。母亲年轻时得了顽固的皮肤病,奇痒难忍,浮肿的小腿上满是抓痕,几乎渗出血来,用了很多中药西药都不见好转,母亲便让我端来一盆滚烫的开水,就着热气反复擦拭,才稍微缓解一点痛苦。听人说牛肉、羊肉、牛奶、鸡蛋、鱼类是发物,会加重病情,从此母亲再也不碰它们一星半点,吃的都是粗茶淡饭,简单朴素的生活习惯恰恰让母亲在与病魔的一次次斗争中挺过来。

母亲早年丧父,艰苦的生活让母亲饱尝了生活的辛酸,从小就学会了许多生存的技能技巧。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手像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粗粝而厚实,却可以变出很多神奇的创造。比如几根茅草在她的手上可以变出许多活灵活现的小猫小狗,干农活时,母亲把我放在旁边的草地上,这些小猫小狗常常陪伴我度过了许多孤寂的幼儿时光。记忆中的老屋是贵州农村最常见的木架结构的瓦房,它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根据自家的经济条件一点一点地修建,支起四梁八柱、盖上瓦片,后面的事情就可以慢慢来,有些人家用泥土、石头甚至稻草在木架四周一围,就成了简易的房间。父亲是远近闻名的传统木匠,家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他一手一脚修缮起来的,但他似乎只喜欢修大房子、做大厨,家里的鸡毛小事、零务碎活他是不屑于干的,所以家里厨房的灶台上很少有父亲的身影,家里的某条板凳缺了一只脚,便让它永远地缺下去,母亲埋怨说:“木匠人家没有板凳坐呢!”却自己拿起钉锤把凳子修好了。

母亲在花甲之年得了中风,身体偏瘫,常年的艰苦劳作让她的身体一点点衰弱下来,但不屈的性格让她与病魔做着坚决的斗争。一晃二十多年过去,生命力似乎越发旺盛了,她眼睛有神、耳朵灵通、八十多岁的老人牙齿健硕竟一颗不少!每次打电话回家,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用一种洪亮而期待的声音说:“琳咹……”那时我的心里满是愧疚,不孝如我,竟不能更多地陪伴在她老人家身旁啊!

忘不了去年的那个夏天,得到母亲病重的消息,我匆匆赶到医院,终于看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全身插满管子、陷入昏迷的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已没有醒来。家里的人七手八脚给母亲穿寿衣,我抱着母亲依然温热的身体,那一刻,我仍然坚信母亲没有离开、她只是睡着了、一定可以再醒来,用她洪亮而期待的声音说:“琳咹……”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此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此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此三乐也。”过去我常常以“三乐”而自足,如今竟失“一乐”之半!

人生注定是一场没有归期的旅程。亲爱的妈妈,让我再做回您眼中的那个“孩子”,历经岁月的风雨,跨越千山万水,在故乡的原风景里,与您相逢!

——在母亲去世一周年之际,谨以此文永远怀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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